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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9章 我學會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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應了珍花的請求,晨曉行與巫師決心把珍花帶回家。

臨行前晨曉行驚駭的目光偷瞄了一眼樓玉樹,緊緊握著長笛,蓄勢待發。他害怕樓玉樹突然發瘋,要殺了他們。

樓玉樹卻絲毫不給他一個眼神,一雙冷眸直勾勾地盯著珍花審視。

於他而言,這是一種神奇的體驗,看著跟望年長得很像的女人,為別人流淚,他實在不理解。

謝景宸眼神示意晨曉行,指著遠處的角落,希冀同晨曉行打聽點事

鑒於樓玉樹的耳力甚好,謝景宸警惕地看到樓玉樹並無察覺,低聲問道:“你同樓玉樹同族,我想知道樓玉樹為何屠殺自己的族人?”

晨曉行緊抿住唇,眼裏的火氣蹭蹭滿上:“你了解這麽多作甚?”

“知己知彼。”謝景宸從未聽說樓玉樹尚有親人在一說,沒人會想留著一個危機在身邊。他需要清楚弊端,規避一切不明的、潛在的風險。

他的眼底倏地閃過一絲幽暗的冷光:“想不想讓鳳行族的人生活更好而不被外人發現?我可以幫助你們,這是旁的氏族得不到的機會。晨曉行,你要想清楚,只要我一聲令下,你們在整個山頭能化為烏有。”

晨曉行哂笑道:“就一個樓玉樹值得你大動幹戈?也不是什麽秘密,誰來我都一樣的說法。”

“靖州伏神山靈武族並非外族人所言善良仁愛,當年收養那些小孩不過是為族人培養殺手罷了。裏面的孩子從小在你死我活裏生長,恃強淩弱,殺戮頗重,那絕非正常人能待。我是本族人,自然不用受著非人虐待與訓練,他……不一樣,他每次都傷痕累累。不知為何,他母親當年執意要他成為殺手。”

“那時候我還小,被師傅從睡夢裏拖醒,看到樓玉樹在血流火海裏肆意虐殺,大火燒了伏神山三天三夜。我問過師傅,師傅說,有些秘密我們沒必要知道,只要記得是樓玉樹所為即可。”

巫師駕來馬車,珍花姍姍走來,心思憂愁不已。回到鳳行族,再出來外面不知何時能見到韓宣。她坐上馬車不知道該望向哪個地方,只想等來韓宣同自己告別。

“望年,記得以後再來族裏找我,我們一起去山裏看夜空。”珍花朝她揮手,眼裏含著淚,“我阿娘會想你的。”

“天寬地闊,來日方長,我們終會見面的。”望年莞爾而笑地同她揮手,目送他們一行人離開。

謝景宸望著斂容沈思的樓玉樹,走到望年身邊,低聲道:“對他好點。”

望年滿臉疑問:“你吃錯藥了?”

原著裏你都死在他手裏,還叫我對他好?

每次她跟旁人接觸太久,樓玉樹總是氣生氣死,恨不得毀天滅地。為了不被樓玉樹抓到把柄,她主動遠離男主,走到樓玉樹身邊。

“想什麽呢?”

樓玉樹沈聲道:“那個女人為什麽會悶悶不樂?”

“離開愛的人當然會悲傷呀,”望年將他認真思考的樣子納入眼裏,便問道:“你為什麽這麽問?”

“他長得不好看,又沒錢,又窩囊,離開這樣的男人不是該開心嗎?”樓玉樹十分納悶,以望年的標準,她喜歡長得好看的,武功厲害的,還有錢的,最好是他自己,為何這個跟望年相似的女人喜歡這樣的男人呢?

“因為你不懂愛,姐姐教你,人類有千萬種愛,作為旁觀的你覺得她應該開心,是因為你沒愛過,可於她而言是痛苦,是因為她愛得入骨。人類的悲喜不相通,我們如何才能相通呢?或許,將心比心,想象此刻你就是珍花,當你很愛很愛一個人,甚至將之視為你的一切,會因為他身體的缺陷而嫌棄嗎?”

樓玉樹冷漠的眸裏閃過一絲恍然大悟的神色,儼然是個接受教育的小孩,有些領悟。

“縱然人世間的愛那麽多種,我只愛你一人哦。”

樓玉樹:“……”

欣婷緩緩從家裏跑來,手裏的烙餅剛做好,珍花已經離開了。她一路追著過去,謝景宸看不下,讓手下策馬帶她過去。

“珍花,珍花……”欣婷迫切地呼喚她,直到快接近馬車,駕馬車的車夫停下來,千言萬語皆哽在喉嚨。

欣婷舉起一袋烙餅送到車窗口,直到珍花露面,她含淚啞聲道:“珍花,給你吃,我錯了。”

東雅幫她接過烙餅,為難地打量面無表情的珍花。

“珍花,等我找到妹妹,我去找你玩吧。”

“你保重吧,也別來找我。”珍花關上車窗,喊車夫駕車,靜靜地坐回馬車內,而欣婷的聲音越來越遠,消彌於耳際。

欣婷望著遠去的馬車,眼淚淌濕那張纖瘦的臉,輕聲呢喃:“珍花,再見,願你一切安好。”

得到下一個線索,黃橙紫急著出發,謝景宸自然不可能傾盡全力幫欣婷尋找妹妹,便讓暗衛去暗網收集她妹妹的音訊,並讓趙大人的手下一塊在鄢陵縣周邊尋找。

欣婷依舊感謝謝景宸,朝他磕了幾個響頭,願意同他的手下一塊去尋找妹妹。

街巷那邊跑來一個矮小又黝黑的男人,一身幹凈的衣物依舊掩蓋不住他的痞氣,身上酒味久久縈繞,他大聲喊欣婷回家。

欣婷同他們道別,慢慢走向父親,卻被他一拉:“貴人要收你當妾室嗎?”

“阿爹,我求你了,別亂說。”

“賠錢貨,沒關系,城西的孫二爺看上你了,你收拾收拾,今晚就過去。”

“我不去。”

“你不去,你弟弟,你阿娘身上還有個小的,她們吃什麽?你不去,孫二爺也會把你綁過去。”

“你這是要我死……你殺了我吧,阿爹,我求求你了……”

他拽住欣婷往家裏走,臉上滿是怒氣:“死也要擡過去。”

謝景宸佇立在城門邊,將他們的話聽得一清二楚,無奈揮來一個得力手下,命令他跟上去解決。

聽聞長白之巔常年冰雪,只有冬日,望年怕適應不了那裏的氣候,耽誤大家的行程,提前跟黃橙紫要一劑增強體質、預防風寒的藥單。

出發之前,兩人在鄢陵縣逛了一個時辰,儲備好藥材與生活用品。只是樓玉樹突然不見蹤影,望年喊了好幾聲,半個人影都沒見到。

下了馬車,她們把藥材提在手上,謝景宸的手下主動幫她們拎回房間。

望年捂著嘴巴,在黃橙紫耳邊輕聲說:“樓玉樹終於不在,我可算能正大光明地看謝景宸手下的英俊侍衛了。你有沒有註意謝安旁邊那幾個年輕點的手下?當護衛太可惜了,來當我的心上人吧。”

“你好不正經呀。”黃橙紫嬌嗔地瞪她,拉著她急急忙忙往客棧走,小聲地說,“他們習武之人耳力敏感,會聽到的。”

前面幫忙提藥材的護衛耳朵瞬間紅熟了,挺著健碩結實的身板,楞楞地加快腳步。

“真的聽到了嗎?我看看……”望年撒眸環顧一周,好奇地打量冷酷的護衛們,“哎呀,還真聽到了,你看他們,耳朵都紅了。”

黃橙紫臉燒成一片紅雲,羞恥地低頭,大步流星地躲回房間。

周圍的護衛們原本還偷偷害羞,忽地被道破,耳朵上的火熱立刻蔓延到剛毅嚴肅的臉上。他們面面相覷,又難為情地垂眸,假裝沒聽到。

房門打開,她迎面看到樓玉樹正站在窗臺邊,冷眸裏暗藏著無盡的厲色。

望年怔了須臾,若無其事地笑笑道:“回來了,我給你買了糖吃。”

他神情冷峻,惻惻的冷意在笑裏蕩開,好似下一刻要拔劍剁了她,邁進一步,想震懾她。

望年頭皮發麻,早知道就不口嗨了。她淺笑盈盈,迎了上去,胳膊親密地摟住他脖子:“去哪裏玩了?人家叫了你那麽久都不來,非得要我用這種的方法,你才肯出現。你一離開,我就好想你呀,哎,以後我都離不開你了。”

腦袋靠在他的胸膛,樓玉樹又開始犯心疾了,很不舒服。他抱起望年,放在桌上,走到門口關上門,想教訓她。

望年掏出一塊糖,在他走來時遞過去,杏眼盈盈,展眉舒笑:“吃。”

“你為何不吃?”他張口說話,疑心她會下毒,又被她塞了一口糖。

“吃糖容易老啊,我可不要變老。”

樓玉樹:“……”

門口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,片刻後,謝景宸敲敲她的門,輕聲道:“樓兄,我可否進來?”

樓玉樹怏怏不樂地走去開門,迎上謝景宸那張略有急色的神情。

“樓兄,為何殺了欣婷的父親?”

望年錯愕地望向樓玉樹:“你……你剛剛去殺人了?”

方才在城門,樓玉樹遠遠地聽到他們父女的對話,想起望年說的將心比心,想著自己就是那個女人,該如何自處?

肯定是殺了他!

“對,你說的將心比心,那女人不希望他死嗎?”

望年:“……”

誤人子弟啊,她可沒教他殺人。蒼天饒命,她再也不要當樓玉樹的知心姐姐了。

“樓兄有些沖動,父親死了,解決不了欣婷的事。”

樓玉樹面無表情地望向望年,像是要一個獎勵:“所以我殺了那個孫二爺。”

“你把她家頂梁柱打死了,她們以後吃什麽?”

“孫二爺的錢放她家裏。”

短短的時間就幹了這麽多事,望年驚愕到恍神,顫著手給他豎了個大拇指:“不愧是高手,動手真快。”

嘴裏的糖融化在津液中,樓玉樹的心病消散不見,嘴角微不可察地勾起,稍縱即逝再次化為那張冷峻的臉。

謝景宸:“……”

關上門,望年走到他面前,又給他塞了一口糖,低聲問他:“為什麽要出手?”

“是你說我不懂,我現在學會了。”

望年倒吸一口氣:“下次殺人之前要跟我商量一下,你忘了嗎?我們是一體的,我不要被通緝。”

樓玉樹厲色冷然地註視她,被她一手摟下脖子,垂下腦袋,側耳聽到她說:“既然那麽聽我的,把你錢莊的錢都轉給我吧。”

樓玉樹拉開她的手:“……”

“一半,就給一半。”

樓玉樹退後一大步,劍指著她,讓她遠離自己。

粉嫩的指尖輕柔地摩挲他劍鞘上精細的紋路,她緩緩前進,笑得不懷好意:“不給錢,那就給我摸摸,讓我色色一下。”

劍利落地出鞘,發出龍吟般的鋒芒聲,樓玉樹的臉冷出駭人的溫度,嚇得望年連連退後,閉上嘴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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